法心公告

睽違了8個月的四念處禪修:秋蟬初體驗

原先想要在四月份來的禪修,因為家人三月底出了車禍,一晃眼半年過去了,在九月的研究所正式開學前,瞥見行事曆上有一週是完全空白的,就是這時候了,當機立斷地報名了六日禪修(最終只待了5日就離開了),把事情儘可能排開,給自己一段時間來一趟身心靈的進廠保養。

八月的最後一週,天氣還是熱到不行,來之前非常擔心我的酒糟肌會不會受不了,畢竟這裡沒有冷氣,幸好臉上的酒糟沒有復發,但是身上的濕疹倒是熱出了不少。

剛來的第一晚,真的熱到爆炸,瘋狂大爆汗,大概每一分鐘都出現了100次「好想回家」的念頭,覺得我幹嘛來這裡受苦,身體濕濕黏黏的超級不舒服,情緒也非常浮躁煩悶,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慢,一邊禪坐一邊瞄手錶,心想:「怎麼才過不到五分鐘?」

出乎意料地秋禪的人數眾多,因此晚上在寮房的通鋪也睡得不是很好,一來是炎熱,二來是很多聲音跟動靜,對於淺眠的我來說影響很大,整個晚上都感覺沒什麼睡,再加上凌晨四點半就起床早課,白天基本上我都處於昏沈的狀態,滿腦子都是「好想睡覺」、「好想洗澡」,別說什麼靜下心來關照了,光是坐著超過十分鐘都非常困難,也因此我頻頻中斷練習,去喝水、上廁所,或者回寮房把電扇對著我的臉猛吹,簡言之就是偷懶度時間。

有時候電扇吹著吹著,還真的不小心睡著XD,其實禪院有規定非睡覺時間不可以懶散躺床,但我真的⋯⋯扛不住😆,畢竟一直以來我都是凌晨三四點睡到接近中午的夜貓作息,來這裡真的是在調我的時差,不過說真的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幾次的正念靜修經驗,發覺身體的適應力真的很快也很強,只是平時沒有這麼大的意志力跟有約束力的環境,促使我們積極作出改變。

偷懶心極度旺盛的6日禪修

頭三天都是在「起床⮕好想睡覺⮕吃飽⮕好想睡覺⮕終於可以睡覺了」之中循環,小參時也跟師父報告了我的偷懶之心非常旺盛,而且一直覺得好熱心浮氣躁,師父笑笑地說這都很正常,要我繼續練習就好。但不僅是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所累積的疲累,或是天氣熱、人數多等等,各種內外的因素加起來,讓我整個人處在非常煩亂的狀態,甚至讓我覺得後悔來這裡。

就這樣一直反覆在內心糾結,也來到了第五天,第五天起床時,不知怎麼的左邊的牙齦腫起來,喉嚨跟頭頸都很痛,光是吞口水就覺得很不舒服,讓我想回家的心情又更強烈了。但看到其他學員都努力在練習,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在怕熱、浮躁,覺得應該再堅持一下,於是拿了紙筆把自己此刻煩躁的心情全部書寫下來,在紙上寫滿了「好煩、啊啊啊、好熱噢!⋯」等字句,怒寫一波之後,還覺得有點累,呼吸調整了一下,感覺有抒發到。

看得出來我真的很煩吧看得出來我真的很煩吧😆

持續觀察身體的疼痛,到了下午,感覺沒什麼好轉,原本預計是星期五晚上要離營,擔心如果隔天身體變更嚴重,又趕不及看醫生,會很麻煩,因此最後還是決定提前一天離開。當天正好有本週第二次的開示,講述的是精進修習四念處的八種條件,出自《慧經》。由於我不是佛教徒,對佛法也是很不熟悉的,每次聽開示都是以聽故事的心態在聆聽。

從開示中更通曉正念的修習關鍵

而這天師父所說的內容,真的惠我良多。師父用很白話的方式,將正念關照五蘊的重點與方法說得很清楚,雖然以往有聽過關於四大五蘊的說明,但不是很能明白,以前聽的時候有種鴨子聽雷的感覺,但在這次開示時,聽了有種「原來是這樣啊!」的豁然開朗,在幾年前的正念減壓(MBSR)八週課程當中所學的一切專注覺察、開放接納,原來佛法中這麼精要的說明清楚了,也深刻讚歎跟佩服當中蘊含的人生智慧。

同時,師父也鼓勵我們,不要輕易被昏沈、分心、偷懶所攻擊,讓自己再多努力一下,多專注在練習上。因此開示結束後,距離我離營還有一個多小時,這一個小時是我這幾天下來,行禪(正念行走)最專注的一次,每當我起煩心、想偷懶的時候,提醒自己記得師父的鼓勵,覺察自己當下瞬間生滅的這個情緒與念想,便會發現這個念頭也是轉瞬生滅,並不一定得驅動我的行為,真的走出禪堂去偷懶。

提起這份正念專注力與覺察力之後,我更近一步覺察到,自己這幾天因為身心狀態跟環境影響,讓我看很多事情都不順眼,通鋪的禪友把哈欠太大聲、開關風扇太大力、走路沒有提起腳步等等環境的變動,都會使我一秒煩躁,皺起眉頭,升起「討厭」的想法,而我也不由自主地跟隨這些想法干擾我。在這一小時的行禪時,當我改變行走方向,轉頭看到對向來的人突然變多了,我也是一秒覺得「人好多哦好煩!」,隨即覺察到自己的這個念頭,實在來得太快、太自動化、太慣性了,而過去幾天的我竟渾然不知。因此我提醒自己,客觀如實地觀照,事實是「我看到有三個人也在這個空間行禪」,當注意力拉回當下事實,原先膝蓋反射般的個人解讀、情緒波動,便消失無蹤了。

沒有任何練習是失敗的

這也讓我深深反思,即便是已經學習正念幾年了,也帶領同學們學正念,日常中我也時常練習正念,但當一切壓力因子太多太大時,還是會讓我們的身心招架不住。這時候就需要有個老師指引,事實給我們一些提醒與鼓勵,幫助我們順利「喚回正念」,經過這次,我也更具身體會到正念老師對學員的重要性,而這也是給我自己身為正念老師的督促。

這次的經驗也呼應到上週我在正念灌溉讀書會上,分享出自《搜尋你內心的關鍵字》一書當中提到的概念:

「沒有任何練習是失敗的。」

就像這一趟的禪修,煩躁、生氣、睡不好、皮膚起疹子、牙齦腫痛,甚至老安在我們一起出國時買給我的很重要的精品錶,在我做禪堂的清潔工作後進水了⋯所有的狀態都糟糕到爆炸,練習狀態也是極度散漫,但最終,我還是收穫了更多深刻地覺察與體悟,對於正念的修習也有了更多元的經驗,所有的事實中發生的挫折或者不如預期,端看我們如何解讀,當然我還是很確定,下次禪修應該還是春禪或冬禪會比較適合我,身體、情緒各方面條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