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狗友社團裡,有一位飼主時常分享他帶毛孩出遊的畫面,上山下海各種地方都會去,看他們的互動都覺得很陽光很開心,毛孩也一直被照顧得很好,社團裡大家都認得他們。
上週,這位狗友自殺成功了。
驚訝、不捨、哀傷…很多情緒竄起,雖然對我來說他只是個沒見過面的網友,我還是感到很遺憾。僅管他愛他的狗愛到不行,卻還是放著他的毛孩子孤身留下,想來他是撐到不能再撐了。
正好在台鐵事故後沒幾天,又得知這件事,我就在想,為什麼有這麼豐富的社會資源,卻還是拉不住一個想走的人呢?
老安跟我說,也許在那當下他想不到還有別的資源可以求助了。我想了想,一個人溺水掙扎到失去力氣,在水上載浮載沈,他當然無法幫自己呼救,需要靠旁人的觀察、覺察與協助。
在我發病最嚴重的時期,時常自己一人研擬結束生命的方法。觀察租屋處頂樓的格局與住戶活動的時間,在工業區的路段看車潮,去海邊看哪邊堤防的海域比較深…上網查哪種方式比較不痛苦、思考能成功又不會害到別人的方法。
曾經我也很天真的說過「有勇氣死沒勇氣活嗎?」這種話,後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勇不勇氣的問題,而是大腦總是不聽使喚地往地獄的想法去,僅管做了各種努力都好不起來的絕望感,蠶食鯨吞地吃掉人的意志力。
還好,當時身邊有很多人拉我一把。
有上課時會打電話問要不要幫我點名的同學,有什麼都不會問就靜靜讓我抱著大哭的朋友,有知道我失眠時在寒冬夜裡騎了半小時路程買巧克力送來給我的好姐妹。還有一次我在崩潰時半夜傳了道別訊息給我媽,他打電話來跟我說他還在等我放假時回家,奇奇也在等我。
不捨得讓這些人難過,就這樣撐過來了。
今天在某個社團看到有人分享了一句容易連想到自殺的地獄梗文案,多數人覺得很有趣,也有人提出文案的不妥之處,卻被嘲諷跟指責是認真魔人。
嗯,對,想死的人其實還是會去死,而且他們時常默默地規劃死亡計劃。或許他不會因為一句玩笑話就行動,但他也可能因為一句同理而感到被世界接納。
記得多年前有一回獨自搭車,情緒低落而哭了出來,覺得很難為情卻又忍不住。有個媽媽請他的孩子遞了面紙給我,我道謝後他也只是微笑一下沒說什麼,這舉動對當時的我而言,已經遠勝過言語的力量。
觀察我身邊的朋友圈,很少有人會邀我參加聚會,但時常有人會私下跟我傾訴煩惱或尋求建議。不管熟不熟,通常我都會盡自己所能幫忙,即便有些事我給不了解法,只能傾聽跟同理,但都是難能可貴的陪伴。
因為我也被有愛又安全的網子接住過,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也能當接住他人的人。在這數位時代最稀缺的就是時間,如果你有能力也願意,對身邊的愛人、朋友、陌生人,多一點陪伴,多一點觀察、覺察與協助,讓載浮載沈的人多一條繩索的指引,得以有機會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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