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憂鬱症發作的鬱期維持工作產能?

如何在憂鬱症發作的鬱期維持工作產能

如何在憂鬱症發作的鬱期維持工作產能?答案是接受失眠,半夜工作XD

回顧從國中時期,當時有嚴重的自殺傾向,總是有被世界孤立的感覺。那時候沒有合適的管道可以就醫,連僅存能信任的學校諮商室都違反了我們的保密約定。跟家長通報後,他們覺得我只是叛逆而不是大腦生病,這個事件也造成我對人很難建立信任感,而一旦被我認定是可以信任的對象又容易過度投入,容易造成受傷的後果。

陸陸續續看病吃藥、康復後又復發,週而復始與憂鬱的大腦共處的日子,已經10多年。長期的失眠問題跟反覆發炎的腦袋,讓人注意力難以集中。這次進入鬱期已經超過半年,本來想要靠自己調整回正軌,但發現儘管努力的靜心、閱讀、做手作、整理家裡、斷捨離⋯還是沒辦法讓大腦平靜下來。

失眠的問題越來越嚴重,從原本的兩點入睡、三點、四點,現在已經對「躺上床睡覺」感到有恐懼跟壓力,幾乎每天都在床上翻滾到看日出,看著沉沉睡著的老公跟狗兒,覺得羨慕嫉妒。疲倦的身體跟痛到不行的頭,無法順利入睡休息,真心讓人崩潰。

所幸後來也不躺了,直接在半夜時發想我要寫的部落格、做圖、看文章,到天亮後身體徹底沒電了再去睡覺,大概接近中午起來繼續合作夥伴交代的工作。找到這樣的平衡點可以讓人感覺好一些,半夜工作有種不被打擾的寧靜感,大腦再怎麼活躍也不會覺得很吵了。

短期用這樣的作息還可以,但最近開始有一些過去合作過的單位發出講課的邀約,講師們都知道⋯講課其實超級消耗體力的,也需要很早起,是個腦力跟耐力的馬拉松~為了維持良好的講課品質,我終於再次預約了身心科,希望把睡眠先調整好一點,讓大腦可以運作得更順利。

阿,我不是故意不看醫生的,而是我已經有無數次週期性鬱症發作的經驗,有時候是可以靠自己回穩的,就像感冒不是每次都需要看醫生才能康復,對嗎?

再加上我曾經被某個精神科醫師認為我的工作、家庭、社交都沒什麼大問題,是在無病呻吟什麼勒~讓我有了「只因為心情好不起來就去看病,是浪費醫療資源」的想法,箝制了我就醫的動力,同時也有一種「沒去看病的me,就跟健康的人沒有差別」,這種自欺欺人的錯覺吧。

前幾天在社團還有組長群交流時,都有人提到關於精神疾病的話題,以前我不會主動說這些,也不希望被人貼上有病的標籤。畢竟江湖在走,保護色要有,不需要在沒必要的情況下揭露自己的弱點。因為我也曾經在病況最嚴重時,每天睡醒都覺得「為什麼我還活著?」的時期,被視為姊妹淘的朋友以「裝病」作為攻擊。

隨著某公眾人物的「不知足言論」事件,我覺得心理衛生議題就跟女權議題、性別多元議題、動物權利等我們在乎的議題一樣,是需要被討論的。儘管這一切都不容易,可能伴隨著好奇、誤解、歧視⋯但同理前必須先理解,理解前必須先瞭解,對嗎?

雖然有些困難的事情無法輕易帶過,但我還是可以簡單的說說健康狀態的腦跟鬱症發作的腦,有什麼不同。

健康狀態的腦袋,就跟絕大多數人一樣,或許也跟你一樣。都可以從各個事件中感受到情緒,也可以從各個情緒中順利調節,讓自己回到舒服的狀態,繼續做喜歡的事情、吃愛吃的東西、跟喜歡的人相處,體驗生活中的美好與不好。

平常的我,可以做上述的所有事情,但鬱症發作的腦袋,一切都不一樣了。大腦彷彿成為身體的主宰者,讓你對同樣的事情卻出現不可預期的情緒反應,可能陷入深深的自責、悲傷、無力、批判等等,也可能完全無情緒,有種腦袋跟身體分離的抽離感。而這不是你想叫自己振作起來就可以,大腦在這時變得超級有主見且隨心所欲。

你想做的事情提不起勁去做,感覺自己成為一個廢柴;愛吃的東西不再有吸引力,甚至失去食慾整天不進食也不感到飢餓;明明想珍惜跟朋友家人愛人的相處,卻不想說話或說出不適合的話;睡眠更不用說了,想睡睡不著想起床卻起不來,連生物本能所需的休息都無法滿足,還期待這個人的情緒可以多正向呢?

對於一個腳扭到的人,你不會跟他說:「不要想著痛就好啦!就站起來就好啦~」你也不會跟一個感冒的人說:「幹嘛去看醫生吃藥啊!那個不好欸~你努力點就會好起來啦!」

同樣的,請不要對有精神疾病的人說:「你想太多了」、「幹嘛靠藥物阿」、「加油!!!」這些看似沒怎樣的話語,聽在生病中的人耳裡,真的是超級沈重的打擊,前不久我才因為某位姻親講了「你給自己壓力太大了,不要想太多!」而崩潰哭了兩天,哭到我都想說是哭好了沒,但身體跟腦袋就是不聽使喚。因為這些話都意味著,我的大腦不受控是我的錯、我去看醫生是因為我不想靠自己、我需要更加油因為我還太廢了。

再次強調,憂鬱症是精神疾病的一種,是大腦生病了,大腦的激素分泌異常導致心理情緒異常。絕對不是「心情不好」這麼簡單,如果這麼簡單,還會有這麼多人需要被病痛折磨到選擇去死嗎?那些因為精神疾病而自殺的人,不是不勇敢也不是不孝順,而是經過無數次掙扎後仍然沒有轉機,絕望到選擇結束一切。包含那些生活中讓人留戀的人事物,都只能選擇放棄。

這次就分享到這,如果你不曾聽我聊過這些,也不用太驚訝,我們都只能認識一個人的其中幾種面向,但這不影響我們的交流跟互動,當然也不會影響交情(除非你選擇遠離,而我也會尊重你)。

根據社團法人台灣憂鬱症防治協會的統計,全台灣有40萬人因憂鬱症就醫,未就醫的黑數估計有200萬人,而其中,有15%的憂鬱症患者死於自殺。這代表我們身邊就存在著正深受情緒障礙困擾的人,可能是你的朋友、可能是你深愛的家人、伴侶。

以後我會適度分享關於憂鬱症的話題,我知道有很多病人、家屬都很少能找到相關的互助資源,希望在我有餘力時的這些分享,可以成為自己跟他人生命中的一點光亮,如果你可以,我也邀請你一起參與。